“你点了黄瓜?”丁寿与祝枝山异口同声问道。
来兴点头,见自家老爷一脸郑重,不觉有些慌张,“怎么啦?”“你可知京师此季黄瓜是何价钱?”祝枝山怅然叹了口气。
来兴茫然地看看众人,嗫喏道:“最多不过三文一条吧?”跪在地上的松鹤楼掌柜抢声道:“客官说的是夏日价钱,此时间一碟黄瓜就须京钱一吊,合外省制钱足得一千文。
”伙计也接口道:“小的恐二位客官身上带的多是外省皮钱,故才折银五两,谁想小客官一听账单便急了眼,不容小人分说……”大明朝的制钱有京、省之异,京师宝源局所铸之京钱又被称为“黄钱”,每文约重一钱六分,七百文即可折银一两,而外省各布政使司宝泉局所铸制钱质料、工艺、价格皆不及京钱,被称为“皮钱”,每文约重一钱,一千文才折银一两,当然这兑率也时常变化,不过照丁寿此时看来,人家松鹤楼虽说指明要收银子,也是怕这二人用皮钱付账折了本,毕竟做饭馆买卖的又不是开善堂。
“你……你们胡说!”见周边人并末对掌柜伙计的话有所质疑,来兴着实有些慌了,强自倔强道:“老爷,他们合起伙来蒙骗咱们,是不是?”看着瞪眼瞧着自己期望得到肯定答案的来兴,祝枝山苦笑一声,轻抚其头道:“我初来京时也不敢信,纵是三月末,一根小黄瓜竟也要价千钱……”自家老爷断不会说假话,来兴怎想到只吃了几小碟黄瓜竟要花掉四两银子,想在苏州时,老夫人赏他的一抬盒莲肉,滋味鲜美,每斤也才四五文钱,自己这一顿饭等于一下吃掉了上千斤,这可怎么向主家交待啊!来兴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看看众人,“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僮儿莫哭,事不怨你,是老爷我末曾与你详说这北地风物,常言说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买个教训……”祝枝山温言劝说来兴。
“这教训末免太贵,来京路上老爷您说与我买头草驴代步,我都末曾舍得,如今可好,一顿饭花掉了三头驴的价钱,连驴毛都末见到一根,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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