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满脸的心事。
为什么不去检查?这样的话,她从来没问过。父亲已经退休,被返聘回医院坐诊,因此答案不是太忙无空,就是有意疏忽。问了便要担责任,那责任庞大而陌生,非她所能承受。她只是陪着他,在东京的专门医院做过许多次化疗。有时也会在医院对面专供病人吃饭的餐厅打晚饭。食物一律清淡,有小份的山药泥和蔬菜汤,她和父亲点好菜,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坐下,看见一轮月亮,在医院的红十字标志后面很慢很慢地亮起来。
胰腺癌几乎是无药可救的病,更何况父亲查出来就是晚期。化疗几个月,没有用,医生好言相劝,让她们回神奈川。回去时她替父亲开车,途中天降骤雨,她把车停在高速公路紧急停车带上,躲过头顶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乌云。副驾驶的父亲已经睡着,悠长的鼾声充斥着狭小的车厢,她直愣愣盯着模糊一片的前挡风玻璃,想起父亲刚才问,要不要给她买辆车,回来方便。
“回来”,听起来好陌生的词。她干脆关了雨刮器,靠在椅子上,回到哪里来呢?
父亲替她交了首付,又打给她一半的车贷。等下一次,当她把自己的车停到父亲家楼下,提着大包小包营养品上楼,才现母亲也来了。小小的二居室,一下子塞进三个人,竟有种转不过弯来的壅塞。早川凝视着母亲近在咫尺的脸,心里默默想着,她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来?她经常来吗?
不过这些,她依然没有问。母亲也什么都没说。她没有说“夫妻一场”,也似乎什么都不必说。早川在沙一端坐下了,起初坐得僵直,屁股只占半个沙,后来累极,干脆靠下去。无人管她。家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就像周会上挨领导批评,只要装作自己有认真反省就可以了。而她小时候竟妄想和所有人讲道理,道理讲不通,还非要追根究底,寻找原因。
如果真要讲道理,那她们坐在一间客厅,算是什么呢?现在她、幸村、母亲,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又算是什么呢?
那碗汤端上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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