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做梦,然而梦中的“幸村”却不听指挥,只跟着早川往前走,从刷卡闸机进去,在开往山区的电子指示牌前停下。幸村定定神,才听见早川这一路,说的都是仁王。一会儿,是我对他太好了,惯的毛病;一会儿,是我以前总觉得有事瞒他,今天倒想通了。我这么好,她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他凭什么不喜欢?他不喜欢,那是他的损失。
甚至还要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他瞬间有点恍惚,心想,这一定是十六岁的早川吧。十六岁的,和他在夜航船上大吵一架的早川,讲起道理来,就是这副颇有些凶狠的模样。
地铁进站,风自隧道彼端涌起,早川把头夹到耳后,等着“幸村”的回答。他在梦境的庇佑里看她,许多碎片在脑中翻覆,如同太阳往水面投下的光斑,晶莹剔透,然而伸出手,却只探到含情脉脉的虚空。水流多情且温柔,什么也抓不住。
“仁王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很好。”他听见“自己”的嗓子沙沙作响,“早川,你很勇敢。你一直都比我们勇敢。”
地铁站的大喇叭尖声呼啸,车厢门缓缓打开,一群狼狈的上班族挤出来。他的声音被纷沓的脚步压到底,几乎要听不见了。
早川先一步跳上车,“自己”却仍在原地。两人之间隔着短短的暮色,饶是幸村再疑惑,此时也嗅出了离别的空气。然而,他还没有搞清这是什么样的离别,又听“自己”叫住了早川。
“我想和你说……”那一刻唇齿干燥,喉结滚动,将梗塞着的什么咽了下去,声带颤动着,仿佛要推开多大的阻力。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感觉“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早川回头。然而她没有回头,耐心地听他说完整句话,依然没有回头。
“我们是朋友吧?”早川笑道,“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和我道歉。”
列车开走时,这座不知名的地铁站,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好像刚才用来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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