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钦山看着最后一张纸上内容,想着这些天外界发生的种种,包括他对谢逐桥说的话,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汽车检测报告结合道路监控,汽车胎压正常,”讲话的语速慢了下来,声音变轻,缓缓道:“汽车制动系统损坏,经测试,无法正常刹车。”
谢逐桥的反应比方钦山预料的要小,他低着头,睫毛很轻地颤着,张开手接下了轻飘飘落在他掌心的白纸。
“还有一件事。”方钦山说着把许延声的身份证递到谢逐桥手上,于是谢逐桥看到了十六岁时的许延声。方钦山抿了抿唇,继续道:“事故地点人流密集,在汽车制动系统损坏的情况下只能采取强制刹车,也就是碰撞。”
当时那个地方,左边是车,右边是人,许延声或许没那么伟大,他只是不想下地狱而已。这才有了货车司机说的“还好他撞的是我的车尾”,在那种情况下,听着谢逐桥的“想”,许延声冷静地什么都想到了。
只是不知道,这其中包不包括那个拥抱。
“身、份证……是怎么,回事。”他很慢很慢地说完这句话,眼泪却很快把身份证上许延声的脸砸湿了。
“他这种情况......”方钦山犹豫了一会儿,觉得现在说这个很离谱,“市里可能会考虑给他颁个奖什么的,既然不是嫌疑人也没有必要扣留身份证,我就替你要回来了。”
谢逐桥还是没什么反应,或许是情绪都耗干了,又或许终于累了。
“其实,”方钦山毕竟是局外人,医生说谢逐桥只需要实话,他便说了:“他不一定是替你挡那一下,他那个位置车头破损的比副驾驶严重多了。”
许延声或许只是在自救,谢逐桥不需要愧疚。
“是你吗?”静谧中,谢逐桥突然问。
方钦山猛地抬头:“什么。”
“那是我的车,”谢逐桥摩挲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低垂着眼,神情似乎很温柔,轻声说:“你开去洗过车后,我没有再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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