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挺好。成年人的作品,总要有成年人的解读。”梁牧也就丢下这么一句话,吸两口,就把烟给掐了。
他对所谓‘游乐场’的定义,当然不仅仅限于童年。曾几何时,世界对他来说都是个偌大的游乐场。他身边的好朋友都记得那时候的他。他和陈念也可以说是相识于微时,两个人开着辆破皮卡,一路找朋友家的沙发借睡借住,就这样爬完了国内大部分的六千米高山。多年后他才听说有个词,叫dirt bag,形容这种流浪式生活。脏兮兮,一无所有,却无比富足。
可那是青春年少时。如今,他做了不同的选择,让黎向晚给他上了五险一金,乖乖在她工作室里面坐着,看一波又一波名声响亮的客人来了又去,独自等着一个接一个日落。
越是跟他走得近的朋友,就越不相信他能真正放得下。这就好像在希拉里台阶放弃冲顶珠峰。那诱惑太迷人,成功唾手可得,他却偏偏不伸手。比如王南鸥,几年来频频找他,每次都是开玩笑般试探,他也看得出来他背后的意思。可他好像是打定主意偏要身体力行说服他们,不但清空旧家所有户外攀登的器材,有的摄影展想要展出他的照片,都被他回绝。
烟味儿很快就就散了,梁牧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笑尘低下声音问他:“哥,再陪我待会儿好吗。”
梁牧也回答得也礼貌:“我得回家。”
许笑尘调笑道:“家里有人啊?”
他只是笑笑,没回答,然后就穿起外套走了。
家里当然没人,连只狗都没有,只有一盏忘了关的落地灯,把客厅的色调勉强衬得暖黄。灯下角落里有个暗灰色的保险柜,上面积了点灰。梁牧也随手拿了块手帕擦干净,这才打开柜子。
很普通的尼康d750被他锁进了柜子里,上面全是磕碰痕迹。每一道伤痕,他都能说出时间地点缘由。他到底也没法完全割舍,那么说都是自欺欺人。
相机底下,压着一期中国国家地理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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