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屠户的家和顺城街还有些距离,谢萦在陌生街头四处望了望,发现卖朝食的摊位已经支了起来。
原来这一带零零散散住着不少屠户,每天早上,他们把切好的生肉送给富贵人家的家仆,还有些富人不吃的下水能留下来,便支起摊子卖给周围百姓,是市井间难得能见到便宜荤菜的地方。
谢萦见摊边排着队,也兴致勃勃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锅里熬了一大锅汤,放了些猪肝猪肺。
民间物资捉襟见肘,现在都不舍得放调料,内脏的气味就压不大住,少女在锅边嗅了嗅,有点嫌弃地捏着鼻子,拽着宁昀要走:“闻起来好腥,不吃这个。”
她说得直白,摊主便不大乐意,翻了个白眼道:“现在城里能见点荤腥多不容易,小丫头还这般挑嘴,你干脆去王府里做大小姐吧!”
谢萦一拉眼皮,朝他比了个鬼脸。
沿街走了半晌,谢萦摸着肚子说饿了,两人便在街头一处食肆停下。
封城至今,食肆里已经没有荤食和炒菜了。往里一望,大堂里都落着灰。伙计愁眉苦脸地端了两碗素面来,谢萦闻着气味不错,瞧他懒得打扫,便和宁昀一同坐在了屋外的棚子下面。
天边最后一点鱼肚白正缓缓消散,空气微凉,拂面的风中带着微凉的露水气息。
元宵节时,洛阳还灯火辉煌、人流如织,比京城带着更热闹的市井气。不到半个月,街上人烟已经比如此稀少,连鸟虫都销声匿迹。
奔波半夜,两人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出了会神。不知过了多久,宁昀突然低声道:“他们还是会去报仇的。”
“谁?”
“付三娘的爹娘。”
听闻女儿死讯时,付屠户夫妻的眼神……那样恐惧、绝望、咬碎牙齿的愤怒,和甚至不知仇人在何处的痛苦。
那样的眼神,他再清楚不过。
十年前,逃亡中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能从水洼里倒映的面容上看到那样的眼神。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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