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了一跳,被强行从思潮深海中拽了出来,脚步不由得往后退挪了几步。
在看清身前的背影后,她缓了缓神。
眼前的男人刚做完活,宽松的背心已汗湿。工装裤上全是泥泞,斑驳的靴子就像从泥巴浆里捞出来似的。
伤痕累累的粗糙大手上握着把折痕整齐的崭新折迭伞,此时正递在她的身前。
何愿懵了两秒。
那桃红色的折迭伞上还印着牡丹花,怎么看都与这壮硕粗犷的男人格格不入。
见何愿迟迟没有接下,肖纵这才回过头望向她。
何愿眨巴着眼与他对视。
而后指了指自己问道:
“给我的?”
看她犹犹豫豫迟迟疑疑,想着她又该计算着怎么还他的人情。
肖纵一个回身,直接将折迭伞塞进了何愿背上的竹篓里。
何愿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早已骑着摩托车扬尘而去。
何愿放落下背上的竹篓,撑着膝盖弯着腰歇了口气。
她抽出了篓子里的那把明艳艳的折迭伞,好生的拍打去了被农具染上的尘土,眼睛里的喜色随着将伞撑开的动作愈渐浓郁。
家里从没有那么好的伞,还是折迭伞。
那把靠在灶房门背的印着猪饲料广告的长柄伞已经锈迹斑斑,伞骨都折了好几根。平日里做活遇到雨天都披个麻袋雨衣,没人会腾出一只手去举一把伞。
撑在手中的伞转悠了起来,何愿仰着头看着那朵牡丹花一遍遍从眼前转过。
阳光映透伞面将那灿烂的笑靥染上了一层浓浓的桃红。
欣喜之下,何愿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她收起了伞好一番拨弄检查,却怎么都没见到写着价格的硬纸牌。伞柄头残留着胶渍,似乎被撕去了价格贴。
这下让她苦恼了。
不知道价格,她该还肖纵多少钱?
大雨放晴了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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