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多如牛毛,随手拿进了别墅。
那个被萨克森种上土豆的苗圃,经过泽格和她的细心照料,日夜不停地浇水施肥,最终也没哪怕一颗种子抽芽。
黑漆漆的,光秃秃的,现在杂草倒是肆意疯长……也许上帝一开始就暗示过,你们不可能在这里建造一个“家”。
进入客厅,角落里那架钢琴还矗在原地岿然不动。泽格曾因跟她吵架置气,扬言要把这木架子拆了当柴火烧,被萨克森一军鞭抽得龇牙咧嘴。
平安夜飘雪的橱窗、燃烧的壁炉、柔软的地毯、高大挺拔又装扮得玲琅满目的青翠冷杉……
他们围坐在一起,泽格兴致勃勃地讲了1914年圣诞休战夜的故事,萨克森说如果不是战争,那场球赛结束之后他们本该成为朋友……
莉娜脸颊红扑扑的,说他们这样好像一家人。泽格挑眉说,就算像,也是像一个老父亲带叁个孩子……萨克森平静掏出枪瞄准他,一本正经道那今晚过后就只剩两个孩子了。
经过楼梯,回廊上还挂着那个空荡荡的金丝笼,为了教会那只虎皮鹦鹉在萨克森路过时就敲钟一般,用中文骂他“王八蛋”,耗费她不少脑筋。
在主卧门前,手指已经触碰到门柄,可她忽然心生退意。也许这样做就像一直翻来覆去地倒腾一坛死灰,企图再翻出丁点火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她该走了,该走了……明天她就会抵达雪山皑皑、草甸茵茵的瑞士小镇,那个能让人邂逅无与伦比的浪漫与宁静的欧洲怀抱,会将过往的一切烦杂都尽数消融?
唐娩下楼,顺手将来不及处理的信件丢弃在桌上,脚步不停地正要离开,却被其中一封的署名抓住了视线。
比起书信也许说是文件更合适,这个宽大的牛皮纸袋,是由位于德国柏林菩提树下大街1号大楼的普鲁士国家图书馆寄发,本应由威廉·萨克森上校签收。
唐娩略感疑惑,手指翻飞,拆开之后从中抽出一页缀满德文的纸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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