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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拉窗帘,因为有点怕黑。
今夜阴云密拢,四下十分安静,偶有淡淡的灯光骤然透过窗子,过几秒又悄无声息地灭在暗夜里。
舅舅是这里唯一能使她觉得安心的人,假使他讨厌她……啊,不敢想象,假使他因为她的不懂事而厌恶她,她该怎么办呢?
她开始懊悔,揪着被角难过:叶良辰自然可以放肆,因为他是富人家的小孩,从小作威作福惯了的。
她不一样。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是一个农村来的丫头,她的命运完全由着老人家的喜好决定——她怎么能因为叶怀朴的温和、叶良辰一时的好声气就得意忘形呢?
她怎么能三更半夜闯进舅舅的书房(此时她一贯的自责态度使她忘记始作俑者另有其人)?她怎么能一时放松警惕,就忘了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呢?
柔软的床仿佛忽然不适起来,她翻了个身,忽然想起离家前爷爷泪汪汪的眼睛。
她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又想起刚刚在书房,叶良辰指给她看设备时,对方白皙细腻的皮肤跟自己干黄瘦瘪的比在一起。对于一个步入青春期前的孩子来说,这实在是令人自卑。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从欢乐谷回来。
那天是卢阿姨和舅舅一起带他们玩的。
纯粹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欢乐谷的广告,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可真正面对喧嚣的人群时,她并没有梦想成真的惊喜,反倒有些浑浑噩噩。
她忘了坐过山车是什么感觉,也忘了激流时不由自主的尖叫;与玩偶合照反倒使她不自在,昂贵的冰激凌好像并没有当初自祥哥给她的那支雪糕好吃。
她只记得叶良辰似乎有许多项目不能玩,只好不耐烦地跟舅舅等在外面。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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