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永平似乎再没来过。
好几次我都想给母亲说不如让我睡到她的空调房里,但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让我的勇气烟消云散。
※※※※※※※※※※※※※※※※※※※※ 然而那一天还是到来了。
记得是八月末,月朗星稀,清爽宜人。
整个大地都亮堂堂的,像是镀上了一层水银。
10点多奶奶就下去了,说是月光太亮,晃人眼。
没有她的阻挠,我也得以惬意地听了会儿张楚。
这个顾影自怜的瘦弱男人用仿佛裹在棉被里的声音唱道:愿上苍保佑吃完了饭的人民,愿上苍保佑粮食顺利通过人民。
我搞不懂这是什幺意思。
我更喜欢那首《蚂蚁蚂蚁》:想一想邻居女儿听听收音机,我的理想还埋在土里。
再不就是那首应景的《和大伙去乘凉》,听不太懂,但至少这会儿我正在乘凉。
头顶的那片银色像某种药剂,渗入身体里,让人感到安详。
这幺听着听着,我只觉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又响起那种叮咚叮咚的风铃声。
似乎还有脚步声,猫儿一样轻。
我翻个身,恍惚间一个激灵,立马醒了大半。
竖起耳朵。
门确实在响,脚步声渐行渐远,却颇为耳熟。
我爬起来,蹑手蹑脚地靠近阳台。
胡同里有个人,影子被月光压成一团,汗衫长裤凉皮鞋,钥匙链都瞅得一清二楚。
不是陆永平是谁?他鞋跟不厌其烦地磕着地,已经行至街口。
我咬咬牙,长吁口气,转身靠近栏杆,又飞快地缩回了身子。
母亲还在院子里!她往堂屋门口踱了几步,又转身扬起了脸,不知是赏月,还是牵挂着婵娟下的我们。
那晚母亲穿着一件蓝白睡裙,乌亮秀发披肩,稍显散乱。
几缕湿发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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