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夜悄无声息。
我轻轻踱向窗口,院子里黑灯瞎火。
犹豫再三,我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月亮不知何时隐了去,模煳的幽光宛若远古的星火。
我背靠凉亭立柱杵了好一会儿。
我多幺想唱首歌。
晚自习放学我故意落在后面,却没能等着母亲。
事实上她来没来学校我都不知道。
雨后的空气中,连呆逼们的嬉戏声都清新了些许。
我从旁边急驰而过,惹得他们哇哇大叫着尾随而来。
那些粗鲁而幼稚的公鸭嗓至今犹在耳畔,像浅洼中飞溅起的水渍,模煳却又真切。
到家时,父母卧室亮着灯。
我满头大汗地扎好车,院子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见到了母亲。
记得是个大课间,所有的初三生都在班级前的空地上练立定跳远。
操场上响彻着第八套广播体操的指示音,传到教学区时变得扁平而空幽。
尽管有班主任阴冷的巡视,呆逼们还是要抽空调皮捣蛋一番。
我有些心不在焉,蹦了几蹦就蹲下去整理起鞋带来。
一个傻逼就说:「我要是你就请假了」 我说:「干毛?」 他说:「头上有伤,一跳就炸」 我说:「你妈才炸呢」 他毫不示弱地说:「你妈」 我嚯地站起来,刚捏紧拳头,他扬扬脸:「真的是你妈」 果然是我妈。
印象中母亲穿了身浅色西服,正步履轻盈地打升旗台前经过。
她或许朝这边瞟了一眼,又或许没有。
这种事我说不好。
只记得她迈动双腿时在旗杆旁留下一抹奇妙的剪影——天空蓝得不像话,母亲脖颈间的鹅黄纱巾迎风起舞,宛若一团燃烧的炽焰。
很难想象那段时间的心境,也许我根本就不敢去触及母亲,远远观望已是最大的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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