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声音渐渐沉落,猫儿似的咕哝取代意指,最后直接成了呼噜声。
「那就比一比……比比谁钓得多……呼——呼——」耿照深深觉得对老人抱有期待的自己,简直是棒槌。
不过水岸微风太舒服了,这柳树底的瘤节凹陷也是,巧妙托着腰背,凉滑微硬的触感和鲜烈的木气,堪比漱玉节重金购置的精凋胡床,耿照很快便原谅了老人,随着前辈亦趋亦步,昏沉沉地跌入梦乡。
梦里仍是这片细渠柳岸,午后骄阳正炽,眼中所见,彷彿都浮在一圈光晕里,白得令人忍不住眯眼。
虚境中难以思考,所有一切都只是感觉,你闪过一个念头,所见所觉就回到那个当下。
耿照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连作梦都想待在这儿,但这睡前所见的渠边场景异常稳固,没有过往虚境中一念数变的破碎与虚幻之感。
一旁的老人睁开眼睛,起身举臂,掌中多了柄刀。
长三尺五寸,重五斤,铣亮冷锐,令人不寒而栗。
耿照无法思索。
按说一旦去想「这是怎么回事」,立时便为虚境所拒,倏忽清醒,但彷彿有什么将他牢牢摁在虚境里,明明被识海排斥的痛苦异常鲜烈,他就是无法返回现实。
除此之外,虚境里的运作一切如常,少年因而察觉杀气。
当日闯入识海的柳见残若是混沌迷雾,老人便是柄冷硬坚锐、百锻而成的厚背刀,生生插入血肉,令少年难以忽视,无法共存。
是老人将自己「钉」在识海中——耿照只能如是想。
他甚至无法分辨此间是自己的虚境,抑或是老人的,而场景就在霎眼间易改。
阳光消失了,幽暗的石室里连牛油烛焰都在晃摇。
那股子冻,已经远远跨越了耿照的想像边界,将常识抛诸脑后;他怀疑石缝间填的不是膏泥苔藓,而是万年不融的坚冰。
屋子四面堆满齐顶层架,似金铁所铸,每格迭有长条砖似的物事,回映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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