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狗杂老师们总是委托我从家里捎。
初中不练毛笔字之后,我也是好久没见过这种东西了。
我问爷爷怎现在又开始倒腾这玩意儿了。
上次脑淤血后爷爷就有点口齿不清了,他说练练手,对身体恢复好。
我也跟着在一边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一会儿奶奶也进来了,说地里的玉米苗怎怎不好,草都比人高。
很快到了晌午。
新闻里尽是泛滥的长江水。
爷爷咂着嘴,开始老生常谈,讲六八年大水时自己如何英勇地抢救公社的猪。
奶奶直摇头,说老伴竟瞎扯,那年头哪有那大的猪。
我两耳竖起,倾听隔壁动静,殷切奢望母亲能来喊我吃饭。
但当然没有,我有点忐忑不安,又有点决绝的快意。
中午奶奶擀了点面条,吃蒜辣捞面。
饭间奶奶问我:「不用给你妈打声招呼?」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饭毕,又捋了会狼毫,我实在呆不下去了。
奶奶家能把人憋疯。
那种无处不在的衰老气味说不出是该敬畏还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