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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的时候,油页岩公司抗不住,申请了破产保护。
赵博士,钱博士,还有孙博士李博士们,一夜之间都丢了饭碗。
小地方没有别的专业工作,于是中国人一家家地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赵家和钱家。
这两家坚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一是两家的太太都有工作,家里还没有断顿儿,二来他们也没有什幺更好的去处。
两位博士已过不惑之年,又做过多年的博士后,早就没了闯劲儿,不论是另找工作,还是换专业,或者干脆海归,都没什幺勇气和信心。
赵博士是上海男人,还算现实,在加油站家找了一份兼差,晚班,白天在家洗衣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倒也过得去。
钱博士没有那幺大度,刚下岗的头几个月,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社区学院里谋份教职,不料社区学院生源锐减,没熬过春天就关张了。
钱博士的失业金领完了,就业形势更加糟糕,完全看不到希望。
北京人抹不开面子,不可能像上海人赵博士那样去做小工。
他一时想不开,得了抑郁症,认定自己是失败者,整天唉声叹气,抱怨世事不公。
现代社会里,男人通常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其它事物的主心骨。
顶梁柱丢了工作,主心骨的担子就更重了。
两位太太在信用社做事,工资本来就不高,过去靠拉客户放贷款提成,现在外乡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多少业务!钱太太吴莉的压力更大,白天应付着工作,晚上回家后,还要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和无所事事的丈夫。
钱太太还有一个担心,就是她的直接老板,信贷部经理乔尼。
乔尼是本地人,四十来岁,高大粗壮,宽肩膀,红脸膛。
他早先在镇外开了家汽车旅店,赚了点儿钱,后来入股这个信用社,一来二去当上了小头目。
应该说,乔尼这个红脖子有些粗鲁,但本来并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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