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催缰,眨眼已从马臀后追上来,两骑渐渐并驰。考虑到阿雪年幼,梁燕贞特别挑了头温驯的小牝马,不过此际阿雪所跨,与女郎鞍下的望州骏马一般高大,应是原本系于车后的备马,非是阿雪原本那匹。
竞逐乃马性,两骑一前一后,往往全力冲刺,并驾却未必如此。阿雪口中吁吁有声,巧妙放慢速度,落后约半个马首,片刻梁燕贞的爱马“乌雪”跟着稍慢,两马再度并头,阿雪又落后些许……乌雪渐渐慢下,吐息越见粗浓。
马无长性,阿雪眼明手快,一把抄住乌雪的缰绳,隔鞍递去:“……姊姊!”声音甚是清脆。
梁燕贞接过缰来,“吁”的一声撮唇,熟练地安抚乌雪,放慢速度点鞍打浪,以免伤了马力;回神抿嘴,啐道:“说过多少次了,在外头要喊‘小姐’,同川伯他们一样。叫什么姊姊?”才发现自己汗湿重衫,头面黏满沙尘,狼狈得不得了。
阿雪“喔”的一声,缩颈的模样娇憨傻气,浑不复方才的英飒。梁燕贞摇头苦笑,想我濮阴梁侯府——
但世上早没有濮阴梁侯府了。
怅惘间,家将陆续赶到。当先一头黄骠马尚未止蹄,鞍顶滚下一名箭衣绑腿、背悬大刀的紫膛大汉,靴尖未沾着地,蒲扇般的大手拎起阿雪,爆出雷吼:“杀千刀的毛小鬼!竟敢偷马——”
“……川伯!”梁燕贞又气又好笑,连忙喝止:
“怎说都是阿雪救了我的命,别同孩子瞎计较!”
汉子愤然甩手,阿雪落地一滚,猫儿般窜至女郎身后,冲他吐舌,鬓丝微卷,颇见俏丽,扎了双丫髻子的发顶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红,汉子口称的毛小鬼云云,怕非是空穴来风。被称作“川伯”的紫膛大汉眦目欲裂,眼看便要发作,又有一骑飙至。
紧跟在雷躁汉子之后,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黝黑少年,结实清瘦,粗手大脚,严肃的神情里透着关怀。
梁燕贞记忆犹新,少年来梁侯府的那会儿父亲还在,问他叫什么,还是男童的少年端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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