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才瑛怎么办?”半日不语的岳母有些愤愤然了。
此时,为了女儿,她已经无暇顾及对老头儿进行“烟火管制”了。
我一向痴呆的妻子,这时偎依在母亲怀里,两只眼睛怔怔地看着我。
也许是初次听到我与岳父议论这么严肃的话题吧,这位弱智人平时显得迟钝的眼神里竟喜悦地闪闪发光了。
“才瑛是我的妻子,当然跟我去。
”我说这句话未加思索,想当然地从嘴溜了出来,“我雇一位好保姆照顾她。
”“算啦,算啦,她去了,是你的累赘……”岳父适才那点栩栩生气早消失得没有了踪影,听了我的话,眉宇之间立刻积郁了无限的忧愁。
我知道,在这沉寂郁的神色里,他正悄无声息地忍受着因为老年人的敏感而在精神上出现的极易被扩大了的痛苦。
不过,事情好歹算是有了结果。
在这次家庭论战中,我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心中的紧张情绪也悄悄地舒缓了些。
窗子被推开了。
憋满了室内的尼古丁夹着愁苦的沉闷气氛,随着迷迷的烟雾争先恐后地向窗外散发出去。
外面,天儿蓝蓝的。
空中传来了一阵阵愉快的鸽哨。
凭窗瞭望,北京的秋色美不胜收。
远近高高矮矮的楼群错落有致,乳白色的瓷砖墙面在日照里闪着明亮亮的光芒。
二坏路自远处飞来。
掩映在高大的建筑物中,好似一条盘旋的巨龙。
临近的左安门高架桥突兀耸立着,像是一支有力的臂膀膊,将乏力的路基高高撑起后,接着又欣慰地目送她向站远方无限地伸展而去。
附近的天坛公园里,红墙绿瓦,古色古香。
平展展地绿地上,走动着来自不同回天国籍的穿得花花绿绿的游人,他们兴致勃勃,嬉笑打闹,竭力点缀着人世间及时行乐的情趣和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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