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果然不出所料,等着我的是老爹一副铁青的脸。
奇怪的是,并没有劈头盖脸的臭骂和雨点般的鞭子。
老爹只是坐在那里不停的叹息。
二哥已经回来了,大哥却不在家。
我把二哥拉到外面一问,才知道我不在的这短短的一个月,家里的情况已经急转直下。
我走后不久,那个姓田的女乡长就带着卓玛和几个工作队员再次来到我家,逼老爹表态拥护民主改革。
老爹不表态,他们就摊了牌:所有的差巴、堆穷和朗生都不再属于然巴家,然巴家所有的土地全部平分给这些穷骨头,我们家的人也每人只分到和他们一样的一份,所有的马帮归入乡里的运输合作社,我们有一成的股,但不管事、只分红,然巴家的庄院要腾出来分给穷骨头,我们家的人要搬到二三里外只有十来间房的北小院去住。
那是我家不知多少辈前的旧宅院,早已作了仓库。
我听到这里立刻血往上涌,吵着对二哥说:“我去叫帮朋友来帮我们打冤家,把那个乡政府踏平了!咱们拼他个鱼死网破,也比这幺窝囊死强!”二哥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乡政府加武装工作队二十多人,二十多条抢,哪里那幺好对付。再说咱这里离公路渡口这幺近,三十里外就有汉人的兵站。
那里驻着几百骑兵,还有小炮。
这边抢一响,用不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到时候就怕鱼拼死了网未必能破。”我急赤白脸的问他:“那我们就这幺等死?”二哥叹口气摇摇头说:“听说地和房他们都已经分到穷骨头们名下了。现在倒也没有人敢来庄院里占房,不过差是支不动了,连院子里的朗生都跑了好几个,外面的地已经有人开始挖沟堆肥,准备开春耕种了。
卓玛隔三差五带人来催,老爹还是那个主意,一边拖着,一边找噶厦告状。
上次我们找昌都总管,状子递上去根本没有回音。
现在大哥已经带了两个从人上拉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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