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再骂一句试试?」我一字一顿,对着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婊子」回家路上母亲一言不发,连往常聒噪不已的青蛙都销声匿迹。
只有身下的破车尚在兀自呻吟,让我愈加怨愤难当。
母亲进来时,我们已经在政教处站了一个多小时。
指针滴答滴答地爬过心坎,我脊梁挺得笔直,余光却始终摆脱不了身旁的王伟超。
我总忍不住跳将起来,再抡他几拳。
母亲如一缕清风,携来一片微凉的夜空。
她和执勤老师说了几句,便朝我们走来。
先是看了看王伟超——她甚至摸了摸他的脸,细声叮嘱一番,就让他走了。
然后她转向我,就那么盯着,也不说话。
我低着头,一颗心在聚焦的窒息中似要炸开。
好在执勤老师上前劝说,母亲方就此作罢。
她瞥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她在前,我在后。
她脚步似飞,我也只能亦步亦趋。
直到后来骑上车,驶上环城路,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在村西桥上,母亲兀地停了下来,干裂的嗓音蔓延至整个夜空:「打什么架?啊?打什么架?真是越长越出息了你!」我僵硬地倚在桥头,摩挲着石狮子,肿胀的目光飘忽不定。
月亮趴在水面上,瘦得令人惊讶,简直像一弯挂肉的铁钩。
我不由多瞧了两眼。
当一缕风拂过,水面荡起破碎的波纹时,那弯铁钩便死死勾住心底,微漾间竟有一种快意扩散开来。
良久母亲重又骑上车,我缓缓跟了上去。
到家洗漱完毕,刚要进自己房间,母亲叫住了我。
至今我记得灯光下那微颤的睫毛和浓郁的煮鸡蛋香味。
我抬起眼皮,她就说:「看什么看,还有脸了?」我垂下眼皮,她又说:「低什么头,认罪伏法呢?」按摩完毕,母亲就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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