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和那位「副厂长」委婉提上两句。
他如若未闻,老师也只能作罢。
依仗副厂长父亲的名号,我在孩子中便有了说一不二的权力;他花钱手脚极大,我便常能拿到整整两元的大票作为零花。
那时的我仍然懵懂,却提前尝到了其他少年无法触摸的权力和财富。
于是,那些让人变成羊的规则,没能早早注入我的脑髓。
或许是比别人聪明些,考上初中没有费太多力气。
可是我不再看书,也无法将教室中回荡的颂教纳入耳中。
一千多人的学校,整齐划一地圈养在板凳与木桌的小小夹缝中,不得动弹。
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里有一头巨兽,吞吃自我,疴出秩序。
那令行禁止的恐怖和分明的层级,足以遏制原本顽劣的散漫。
可是有一只虫子,在十三岁的时候爬进了我的裤子。
也许是因为吃得好,我体内的那只虫子苏醒得很早。
血液流过胸腹,山峦泄下的洪水轰击在大坝之上,戛然而止。
我坐在人与人之间,像一只被塞进腐烂猪肉的天牛,想张开甲壳,却只能不甘地蠕动。
曾经只有晨尿前才会振翅的虫子,现在在麻布的校裤下面濒死般地挣扎。
它妄图顶破粗糙沙砺的禁锢,却被压得无法喘气。
正如我一日一日坐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围绕着一群陌生的孩子,将刺鼻的粉笔末吸进肺里。
起立,鞠躬,坐下,然后是世界四十分钟的凝固。
只有讲台上挥舞臂膀的灵长动物能够摆脱这时间静止。
它会在我起身时用黄绿色的眼睛死死瞪过来,像是下一秒就会伸手撕破我的脸。
「我想上厕所」我弯着腰,本能掩饰着鼓胀起来的下半身衣料。
它们就像是共享着同一本学习如何训斥的教科书,诸如「课间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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