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下了火车,文景把随身携带的硕大的包裹往自己胳膊上一挎,就随着人流走出了出站口。
她回家并没有通知家中的任何人,明知没人会来接她,她还是朝着接站的陌生男女们环视了一周。
并且将包袱放在脚边儿,机械地歇了一会儿。
这天,离她(他)们夫妻吵架的日子已是半个多月之后了。
在这半个多月的日子里,她和赵春怀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还是她从陆园摘回菜蔬来、做好饭后同时进餐,但昔日的和谐与欢愉却荡然无存。
赵春怀本来在饭食上是个不挑剔的人,这时却不是说咸就是说淡,甚至吃出个小草棍儿也要寻衅怄气。
他的情绪仍然受反感和厌恶所支配,甚至动不动骂自己是“瞎了眼”。
他由抱怨自己没眼力受了假象的欺骗而愤懑,变得越来越忧郁和固执了。
如果文景是老于世故的女人,她完全可以用自责、柔情、或者是高超的圆谎术来取得男人的谅解,重讨赵春怀的欢心。
但文景却是个性倔强、单纯朴实、最爱顶真的女人,偏偏不会那一套。
所以,赵春怀的太过分、赵春怀的苛责,不仅没有降服了她,倒把她原先萌发的自责与悔过之心也撵跑了。
她想:既然彼此看不顺眼,我就回娘家去!眼不见心静。
正好慧慧还望眼欲穿地等我呢。
出了火车站,耳朵里塞满了河西城里人的口音。
前边一个熟悉的红色背影挽着一位男性的胳膊,走路那轻佻的样子很象春玲。
文景脑子里悠忽就闪出个地址:前进大街西边、从西向东的第三个朝北的胡同口。
那针织厂的某间女职工宿舍里就放着春玲的铺盖卷儿。
她的小姑子春玲就在那里上班。
时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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