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午。
如果她在小姑子那里喝口水、歇歇脚,下午往回返能搭个顺车。
但是,她一想起那个地址,心口就割裂裂地疼痛。
一想起是吴长方和春玲逼得她走到这步田地,周身就来气。
她背井离乡二年多不愿意回家,正是不愿意触及那份伤痛!她宁可头顶烈日、汗水涔涔,背着包袱徒步回家。
节令将到秋分,又到收秋的时候了。
红灿灿的太阳照在原野上还很耀眼。
县城附近那浇过的土地已开了裂缝,庄稼的叶片在阳光的暴晒下都打了卷儿。
偶然有一股微风吹来,也是干燥的热风。
爬上一个缓坡,土质便带上了沙粒。
滹沱河和天涯山已历历在目。
过了红旗大桥这个关隘,便是生她养她的故乡水土了。
一道滹沱河隔出了河东河西两方地界。
同处一个天空之下,这里的雨水比省城少了许多。
而河东的土质比河西又差了一截儿。
两处的土壤与景致不同、口音和习俗也有形形色色的差别。
河东的老农民更闭塞、更落伍。
只是读了书的年轻人近年来才将目光注视着河西,希望去县城找工作、联姻、寻亲访友。
陆文景就是有向往有追求的年轻人中的一员,然而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过了红旗大桥,路经天涯山脚下朝南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看到当年她们开垦出的那片河滩地了。
上面稀稀落落长着些黑豆,大约刚能收回播下的籽种。
地下的盐碱倒是白花花的一望无际。
再往前行,大田里的旱情就更明显了。
玉茭的上半截儿还是绿色,昂了头挣扎着呈现出活力。
下半截儿已是枯黄,划一根火柴便可以当作柴禾来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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