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嫌那毛线带出的尘土呛人,把胳膊朝左边伸得展展的,把脑袋朝向右边。
一边拆那毛背心,一边只顾望着文景。
“瞧瞧你在城里住了二年,那脸盘儿、手指比离开吴庄时还水灵鲜嫩。
你瞅瞅慧慧,干枯成个什样子?”娘一提到慧慧,文景的心就又一揪一揪地难受。
她一直都没想出帮助慧慧的好法子呢。
“再说啦,可别小瞧这一月十块钱!你在家里时,没明没黑地受,和你爹两个人的劳力一年才能分二、三十元的现金。
这一月十块,三月就超过咱一年的收入!文德上学的学费书费、咱家的油盐酱醋、糊窗的纸、娘吃的药、生炉子的煤、新添的小平车……,什幺不是靠这?”“好了。
好了。
我巴结人家就是了。
”文景不耐烦道。
“你那头惹他生了气,这头可以给自己铺个台阶下嘛。
——让人到红旗供销社捎些吃食,回去给你公婆嘴上抹抹油,保准二老替你说好话。
——再说你已经怀了人家的娃,还想怎样?”“对,给他家那辆旧车子上面也织副座套、把手套子!”文景突然快活起来。
将线团塞给母亲,从躺柜里取了钱,跑出去推了自行车,就去红旗供销社买吃食去了。
※※※对赵春怀的父母,文景一直建立不起公婆的概念。
虽然在她离开吴庄去省城西站之前也曾在婆家吃过一顿定亲的饭,赵媒婆让她斟满了红色喜酒,高高举起先敬公爹、后敬婆母,也表演过一回。
但她总觉得那是在做戏、在完成一种仪式。
无论在记忆里还是从情感上,当人们乍提到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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