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他们那自得其乐的小样儿!”文景在心里想,“年纪轻轻儿的,没有个追求和向往!敢到革委办公室甩上把扑克牌就牛气哄哄了。
”文景有点小瞧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可怜。
不过,在前二年阶级斗争的弦绷得特紧的年头、在任何事情都要用阶级观念这把尺子来丈量的日子里,小红太阳吴长方的视角无所不在。
谁敢在革委办公室、马恩列斯毛的画像下打扑克呢?这种新现象似乎折射出些什幺动态。
是上面的政策宽松了呢?还是因为失恋的缘故,吴长方心灰意懒没有心劲儿了呢?文景信步走着。
在一棵杨树下淋了几点树叶儿抖下的清凉雨滴,凉嗖嗖地落到她的后脖颈里了。
猛抬头,她正绕过几个小水洼、穿过戏台旁的窄巷,来到了第二生产小队的打谷场。
场院里静悄悄的、湿漉漉的。
所幸谷垛和玉茭堆都在地势高处,未被淹没水洼中。
否则即将到口的粮食就会生芽、发霉,乡亲们一年的辛苦就打了水漂了。
绕过一个高高的秸杆垛儿,文景发现看场人陆靠公正在掀揭遮盖脱粒机的大蓬布。
遭了雨淋的蓬布上还残留着一窝一窝的雨水。
靠公爷爷怕湿了脱粒机,一会儿站在这个方向抖抖水、一会儿又转到那个方向抖抖水。
神情非常专注。
见他似乎想把那笨重的蓬布揪下来,文景忙跑过来帮忙。
老靠公竟然连眼皮也没抬,就指挥她揪了蓬布的两角,两人把那蓬布平放在空地上。
“昨天场里发生了什幺事呢?听得人们大呼小叫的。
”文景问。
“噢,这铁家伙又把人的手咬了。
”老汉指着脱粒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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