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盘在头顶的辫子,替她捉虱子。
上工时手忙脚乱,没给扎紧头绳,那辫子就掉下来了。
真出了事,她得担责任哩!要不,慧慧首先就冲上去了?”“不管怎幺说,最后受伤的还是慧慧!”文景急忙扭转话锋道。
她渴望听到的是颂扬慧慧的言论。
“可是,真奇怪,慧慧掉了两个手指头却没落一点儿泪。
流血流得脸色都黄了,还说别管我,先看辫儿!”“咱眼里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你们听到了没有?当革委主任吴长方到场后,问明了事情的经过,夸她‘好样儿的’时,慧慧还咧开嘴笑了笑,背书似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呢!”…………。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谈着她们的见闻,堵得文景都插不上嘴。
好在上工的钟声响了。
文景如释重负,草草结束了这场采访。
她想:再不可太认真了,一旦受她们的猜忌情绪所左右,这文章可就更难写了。
在离开打谷场的路上,她越琢磨那快嘴姑娘的话越觉得后怕。
“这惹祸的由头也是她呢”,“没给扎紧头绳,那辫子就掉下来了”,这几句话反复击打着文景的耳鼓。
“天啊,真够浅灾了。
”文景万分侥幸地自言自语。
猛然想起以前曾对慧慧说过的“若要入党除非投入火海抢险、跳入河中救人”的话来,文景不禁毛发倒竖,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就是那惹祸的由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