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科长贪婪地观察着我的走光,刘家元时不时出现的僵硬和不自然的表情,最最可疑不解的地方是,那阵突如其来的困意,平时不管怎么疲累、困倦,总归有个过程,而且绝对不会意识模糊、大脑空白的、浑身无力的,怎么会连脱鞋都来不及的?那阵眼皮过分的沉重,我越想越不像困倦,反倒像是突然晕倒。这些细节,我昨天都没太注意细想,要不是突然发现这三条奇怪的流苏,我根本不会再去回思的,可是此刻,在惊讶和不安的心境催促下,我的思绪来回往复,又触及到了更早前的种种记忆和瞬间,一幕幕、一件件,所有原来看似平常的东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流苏所激活,冥冥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各种蛛丝马迹串联到一起,在我的脑海里的沉思发酵,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指向了一个可怕至极的结论。
我越想越惊,越想越怕,捧着流苏的手剧烈抖动,心脏先是跳得快如流星,可是渐渐地地又变成慢如蜗牛,但不管快慢,每一下跳动都好似响鼓巨钟,哐的一声,震得全身颤抖惊悸,额头和后背上冷汗涔涔,我只觉喉咙里浓痰淤塞,憋得几欲窒息,嘴里干燥欲裂,我不停的猛咽口水,从口腔到胃里到处弥漫着一股中药般的苦涩,我几大步冲出卧室,就在离马桶还有半米的时候,伴随着嗷嗷两声嘶吼,一大滩呕吐物喷涌而出,弄得半个卫生间都是,我扶着马桶又呕吐了半分钟方才止住。冲过马桶之后,我无力地靠着,脸依旧悬在马桶口上方,离水面只有十公分,水面上清楚映出脸的倒影,只见自己额头上依旧渗着几粒冷汗珠子,刘海零乱散落,嘴边沾满了呕吐物,可是此时,我却并不觉得它们脏,真正脏的,不该是某些人心么?而且,嘴上的污浊随时都可以擦掉洗净,可人心里的肮脏和龌龊,是你永远不易发觉、更无法轻易洗脱的。对着马桶倒影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想到自己昨晚自己可能的遭际,心底又是一阵刺痛和心酸,眼泪扑簌簌的涌出,顺颊而下,噼里啪啦的落在马桶里,仿佛打在湖面上的绵绵梅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不知何时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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