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生命的奥妙,再无牵挂,可与深雪儿长相厮守,永不离分。这不是你十年来朝思暮想,念兹在兹的心愿么?”
他敛起狂人之姿,说话变得极有说服力,奚无筌尚未接口,不远处的龙方太爷已颤巍巍跪地,黄浊的眼中绽出热切的光芒,趴伏著叫道:“祈求夜游神赐福,令我等福寿绵延,长盛不衰!”站着的村民纷纷跪下,原本跪着的更是五体投地,广场上一片嗡嗡颂声,令人头皮发麻,连呼啸的夜风也难以尽掩。
岁无多满意极了,笑顾昔日的老战友:“无筌,你要的话,我们连人都毋须再做,做神亦无不可!尘世纷纷数百年,于你我不过寒暑几度,龙庭山算什么,知止观又算什么?恁他应无用如何了得,如今安在哉!”
“……成了阴人纵能不死,难道也不会受伤?”
“什么?”奚无筌的低语几被人声覆蓋,岁无多一怔,特意转身倾耳,片刻才会过意来,笑道:“世间没有中阴土修复不了的伤痕!只消埋入土中,断肢都能接续——”
“这样就好。你看着也不像随身带有一棺材的土。”奚无筌蓦然抬头:
“……动手!”
半截明晃晃的剑尖“噗!”穿出龙方异的胸膛,年轻的阴人错愕低头,长剑向上一撩,从他肩颈之交穿出,左肩连着臂膀斜斜瘫倒,露出齐整的断面,苍灰色泽的皮肉、骨骼清晰可见,剖分后兀自鼓动的心肺也是。
岁无多急急转头,赫见委顿一旁的应风色手持长剑——那本是割断献祭女子的皮绳之用——整个人缩在龙方异身后,巧妙地以尸为屏,不觉厉笑:
“贼贱小子!”正欲抬腿,连尸带人一并踢飞,脑后劲风已至,忙抡臂回身,连消带打;岂料奚无筌像摸透了他的心思,袭向岁无多后脑杓的这一掌看似烜赫,竟是虚招,高瘦的奇宫长老身子一缩,自阴人胁下钻过,交错之际,冷不防反足蹴出,正中岁无多腰眼,借这一脚的反震之力劈碎车板,搂着应风色滚落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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